第89章 妥 协
“叮咛咛”，电话铃声将熟睡中的雅子惊醒，拿起话筒，是小柯，说秋先生刚开车走了。雅子将床头柜上的手表摸到手里一看，凌晨四点。这个时间他出去干嘛？
没法再继续睡下去了，雅子靠在床头上，根据这两天秋枫的行动轨迹和所准备的物件，不难推演出他迄今的所作所为。不出意外，他似乎仍走着庄杰的老路，依据电话监听掌握蔺泰来的出行信息，尔后一击以毙之，刺杀手段无非爆破和狙击，投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没那个充裕的前期准备时间。
若秋枫足够聪明的话，他会选择放弃郎家巷蔺泰来据点这方，那里不仅接驳电话困难，逃生空间相对狭小。而秀荷湖别墅这方，固然接驳电话较为容易，似乎也利于下手，但存在狙击点已被对方监控的难度，若欲破题，非他一己之力可以达成。
尽管秋枫看起来还算聪明机灵，但毕竟实战经验太过欠缺，从特训班学到的那些粗浅的东西，尚不足以应付如蔺泰来这般的老特工以及应对千变万化的复杂局面。
尽管雅子信了秋枫所称刺杀蔺泰来是为获取曾克凡的信任和重用的说辞，但若勉为其难而导致失手，这是雅子不愿看到的。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秋枫绝对是只潜力股，未来可期。这个思路一经捋清，她认为只有自己参与其间适度介入，秋枫才有可能完成刺杀蔺泰来的任务，她希望他成功从而在曾克凡那里获得重用，将来或可成为自己倚重之人。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雅子伸了个懒腰，起身去盥洗室洗漱一番准备出去用早餐，正在镜子前描眉抹红，电话再次响起，仍是小柯打来的，说秋先生回了。
——回了？雅子看看时间，七点十分。她问小柯，他手里拿了什么没有，精神状态如何。
小柯说，手里什么也没有，一副挺高兴的样子，进来还对她笑了笑。
一大清早他出去干什么？若是去了秀荷湖，算上来回将近两小时的时间，短短的一个小时他能干些什么？
对面305房间的门开了又关了。雅子悄悄打开门，走廊里没人，她赶紧溜出房间，下到二楼的餐厅，要了小笼汤包和云吞、一杯牛奶，正吃着，小柯闪身进来了，她朝她招了下手，问她怎么还没下班。
小柯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说心里有事，想过来跟她说说，要不回家也睡不着。
雅子便问：“是关于秋少？”
小柯忙奉承道：“姐真神，一下猜到我心里去了。”
雅子笑笑说：“你跟我又没什么交情，找我就只能是因为他，对吧？”
小柯点了点头说：“我说了姐可不许生气。这个秋少爷并非像姐说的跑这儿招桃花来了。当然，他的确长得挺招姑娘们喜欢的，也显得有些神神秘秘，但不像是那种拈花惹草的风流公子。”
“何以见得？”雅子颇感兴趣道。
“他看人的眼神呀。姐，不许笑话我，我也是有许多男人喜欢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分好多种的，欣赏，喜欢，狎昵，占有，秋少爷一样不沾。”小柯甚至翘起指头一样样数着。
“哦？那他属于哪样？”雅子觉得太有意思了。
“说不上，挺恬淡的那种，在你脸上一扫而过，即便是开玩笑，眼神里透出的那种无邪和坦荡，会让喜欢他的女人连死的心都有了。”小柯脸上所表露出的扭扭捏捏仿佛在说她自个儿。
雅子极想笑出声的，用一个汤包塞进嘴里给咽下去了，咕哝着对她说：“小姑娘，他可是我的哟，你若动他的心思我可饶不了你。”
小柯连忙说了句“我哪敢呀”，逃也似地告辞了。
雅子终是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吃好喝好返回房间，她要通了秋枫房间的电话。
“是我。”
“我当然晓得是你。”
“想当面跟你聊聊。十分钟后见。”
重新补了下妆，雅子推开房门，一条腿刚一迈出去，便见了鬼般条件反射往回缩了缩，一脸的诧异旋即灿然一笑，秋枫双手环抱靠在他的房间门口戏谑般望着她。
“你怎么知道的？怕不是真的把我的人给收买了去吧？”雅子施施然走到他跟前。
“别扯别人，是你自己告诉我的。”秋枫闪开身让进她。
“瞎扯些什么呀。”雅子走进去却又半转过身来看着他，口吻里略有些撒娇的味道。
“的确是瞎扯，不过是在树上瞎扯了片树叶放在后备箱那儿了。”
坐进沙发里的雅子仰面望着神色淡然的秋枫，高高的个子俊朗的面容，恍惚间仿佛多年前的俊彦站在了面前。
“想跟我聊些什么呀？始终还是对我不放心，对吧？”秋枫打断了她的梦幻。
“你也坐呀，我不习惯这样仰视谁。”待秋枫坐进一侧的单人沙发里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她又来了句。“你这个毛病得改改了，尤其在漂亮的女人面前。”
“怎么了？一早上过来找歪？”放下脚的秋枫哪知雅子是藉此掩饰适才情感的溜号。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秋枫起身打开房门，一名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了，不由让雅子对他重新有了个认识，看似漫不经心其实还蛮细心的。
雅子呷了口咖啡，直面约谈的初衷：“刚才你说到我对你不放心，换个说法，应该是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
“重蹈庄杰的覆辙。”
“明白了，你是担心我不能为你所用。”
“对呀，你说的，蔺泰来与我何干。”雅子狡黠一笑。“明面上的省了，说些我不知道的看能不能让我安心些。”
“秘密，”秋枫摇摇头。“不能告诉你。”
“别耍小孩子脾气。”雅子皱皱眉头，口气严厉起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关系到你我能否全身而退，必须确保成功率，否则我将行使中止权。”
“你以为你阻止得了我？”秋枫遂也强硬起来。
“那你可以试试。你且记住，主导权始终是我的，而非你。”雅子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调和的凛然。
两人毫不退让的目光在空中胶着了好一会儿，秋枫举起了双手，好，你赢了，好男不跟女斗。
